「要不要去爬山?就妳和我。」
「好,」朋友說。
就這樣,我帶著首次登山的露比出發去雪山,洋洋灑灑的在入山申請表上寫下「知性女子團」,爬山許多次了,但這是第一次將自己的名字填進領隊欄裡。
挑起在山裡照顧同行夥伴的責任,既緊張又有些興奮。
四月的雪山圈谷仍殘有厚厚積雪,積雪讓攻頂難度大增,每位會面的山友都殷切討論著哪條才是較好走的路線。抵達武陵農場那天早晨天氣晴朗,我們索性伸起大拇指搭便車去登山口,沒想到剛好攔到一位在登山口服務的志工大哥,在藍天與櫻花的相伴下,大哥聊著數十年如一日的登山歲月,以及從聖稜線走七天過來上班的經驗......我問他為什麼想來雪山當志工呢?
大哥大笑著說:「雪山這麼美!不來這要去哪!?」
因為沒有自己開車,時間不好控制,我們安排第一天住七卡,第二天住三六九山莊。結果只花了兩個小時就走到七卡,才下午兩點。一位獨攀的叔叔熱情請我們喝茶,並且不斷說:「哇!你們兩個女生來爬啊,好厲害好厲害!」我偷偷跟露比說這位大叔也太誇張了。煮完晚餐後,今天便可以早早睡覺了,明天還有很長的路要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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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的確路途較長,預計抵達三六九後輕裝攻頂再回山屋過夜。
我們凌晨三點便從七卡出發,天還沒亮,森林裡只有樹葉被風吹動的沙沙聲,知性女子團戴上頭燈,踩著滿地落葉喀滋喀滋地往前行。日裡的山和夜裡的山是不一樣的,日裡的山是一幅水彩畫,而夜裡的山是一個沒上鎖的藏寶盒,彷彿隨時都有驚喜或驚險要從裡頭竄出來般令人不安。我穩著呼吸,一步一步走著,露比說她在黑暗裡有些緊張,我隱藏著自己同樣微微顫抖的心臟,要她放心,沒有什麼七夜怪談的故事會發生。
日出從遠方地平線升起,終於天亮後,視線變得廣闊心情也輕鬆許多,我們都鬆了一口氣。
「我剛剛覺得超可怕的!」
「我也是!超怕黑!」我說。
我們相視而笑,很驕傲即使恐懼仍然沒有停止往前行的腳步。
在三六九山屋吃完午餐後,換上輕裝,穿過黑森林來到圈谷,中午之後山頂開始起霧,待我們準備攻頂,天空已經從原本的湛藍變成灰濛濛一片,視線不佳。望著如此壯麗的圈谷,背陽面鋪滿了雪,像一條大棉被,遠看正努力攀登的隊伍像螞蟻一樣渺小。雖老遠背了冰爪上山,但面對轉劣的天氣與時間的不充裕,我們最後決定,放棄攻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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撤退回山屋的路途也沒有比較輕鬆,我們小心翼翼的踩在殘雪上,深怕一恍神就摔倒受傷,我擔憂露比的人生首登只完成了一半是否會敗興而歸,沒想到她露出燦爛的笑容說:
「不會呀!因為重要的是和妳一起經歷的這段過程。」
「還有沿途的風景!」我說。
說不清心裡多麼感動擁有這樣的好朋友,好山友,好夥伴。我突然起心動念,也許,也許我們可以凌晨再試一次,攻頂看日出?
露比對我的提議感到又驚喜又不可思議,再穿過一次黑森林?不累嗎?重點是,再一次摸黑?我們兩個做得到嗎?無數個疑問與不確定浮出腦海,內心卻又難以抗拒看見有機會再次嘗試攻頂的狂喜。兩人面面相覷,決定先回到山屋吃過晚餐後再做決定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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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山這麼美不去嗎?第二集:當你真心想完成一件事,全宇宙都會聯合起來幫助你。
雪山這麼美不去嗎?最終回:相遇是為了分離,分離是為了有一天再次相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