造訪雲中之城馬丘比丘,見證已逝去的偉大文明

造訪雲中之城馬丘比丘,見證已逝去的偉大文明
我看著馬丘比丘最後一眼,覺得它是個老人,落寞卻長生不老。但在它身上所發生的偉大,是我們這個速食文化的世代,再也搞不出來的。

旅行,對我的意義是探索:體驗別人的生活、聽聽另一個時空的故事,並且打破自己的思考習慣。至於要去那裡?熱愛足球的我,依照個人標準判斷的「直覺」很簡單:是根據該國的足球名氣,當然還有其文化底蘊。

這次選擇造訪的國度是祕魯(Perú)。前後搭了兩天的飛機,看了四部電影、停了五個機場、喝了六杯白酒,我總算踏上這塊土地了!

這裡的建築和語言帶來的第一印象,很容易讓你誤以為置身於馬德里(Madrid),畢竟秘魯一共被西班牙(España)統治了 300 多年,換了血。

但在西方「發現新大陸」之前的祕魯,其實好比南美洲的羅馬帝國──條條大路通印加(Inca)。

我想對於當時的秘魯人民而言,應該應該恨透了哥倫布 (Columbus)找到他們的家,導致接下來的數百年,被半騙半拐地奪走了財富和文化:

300 年的西方殖民時期──奪走黃金,卻奪不走文化底蘊

正當西班牙皇室握著「算到手軟」的黃金、陶醉在主宰世界的幻夢中;此時大洋彼方的印加人卻開始自我懷疑,面臨著文化崩壞與滅國的危機。而隨著滿山的黃金流入當時經濟低靡許久的歐洲,留在這兒的,只剩即將開始快速凋零的歷史建築、風俗和歷史──還好沒有消失殆盡,我正是因此被吸引過來的。

秘魯跟西班牙不一樣的,是這裡的人種和風俗。第一次看到印加人時,感覺似曾相識,覺得怎麼跟馬來人和南島的原住民如此相似啊!膚色黝黑、身材不魁武,連這兩地的物種都相似,讓我越來越相信「板塊飄移學說」和白令海峽是可以跨越的。

南美洲。

古印加的首都設立在 Cusco,就在今日秘魯的南方,雖然離秘魯首都利馬(Lima)只有一小時的飛行航程,但因為安地斯(Andes)山脈複雜的地形,坐車過去可要整整一天。抵達機場在等行李時看到有免費的可可葉(Coca)可以索取,有高山症的可以服用,這是他們的祖傳之寶。

Cusco 是老百姓活動的地方,由複雜的小巷和山路穿梭而成,轉個彎就會遇到驚喜,沒有迷路的話便可以順利走到廣場。

到訪當天,剛好遇到當地的重要節慶──康得拉利亞聖母節(Virgin of Candelaria Feast,在沒有很進入狀況的當下,我直覺依感受稱它為「聖母瑪利亞出巡」──和「媽祖出巡」有點像,前面有「放炮的」、中間有抬聖母轎的、後面有管樂團在吹奏、旁邊則有許多像我一樣一臉就是觀光客的湊熱鬧忙著拍照⋯⋯看著大夥熱熱鬧鬧地把三公尺高的聖母像從廣場送進教堂,氣氛既「high」又莊嚴。

不過,在五百年前,被「抬轎出巡」的是印加的國王──不是活的,而是死後被木乃伊化的軀體,被當作神一般地巡視他建立的城市,迎接百姓們的歡呼。

後來印加人被天主教化,但這個傳統依然存在著,只是改變了對象,坐轎子的人從「太陽之子」變成了聖母瑪利亞。總之,這真是一座很有味道、直得造訪的老城。

但對當時的我來說,「關乎朝政」的大事可不在這裡,而在世界七大遺產──馬丘比丘(Machu Picchu)。

「聖母瑪利亞出巡」。

親訪馬丘比丘

馬丘比丘被聯合國列為世界七大遺產之一,每年有約一百萬的觀光客前往,光從 Cusco 去一趟,大約至少得花上 300 多塊美金,而且還不是一趟優雅之行。

500 年前從 Cusco「走過去」馬丘比丘要至少五天,但感謝工業革命,現在有車子可以坐,只要四小時!上車前我買了一根玉米,長得特別營養,一看比亞洲的顆粒大個三倍吧!在古印加,玉米可是很奢侈的,因為珍貴所以還可以拿來交易,很實在!

啃完了玉米,火車也緩緩進入了終點站 Agua Caliente,我拖著行李穿越嚷嚷市集,來到了蓋在陡壁旁的飯店。

第二天開始此行最重要的任務,但要先爬山!這山路陡斜,海拔 2 千多公尺,氧氣稀薄,走 30 個台階就累了。還不錯的是路上碰到的朝聖者會跟你"Hola"一下 (你好),鼓勵著「等待你的美景,值得你再堅持一下 。」

爬了兩個小時,我⋯到⋯了⋯⋯ 這被河流環繞、四面臨山、被雲層籠罩著的高聳之地,終於現身了──眼前的風光在疲憊不堪的當下,可是最好的回報!容我想像一下自己是當時的皇室來這裡「度假兼考察」,巡視著官員有沒有乖乖做事。

好的,把該拍的景色拍一拍,就到住宅區晃晃,發現很可愛的小水道在旁邊唏唏噓噓地流動著,貫串了整座城。想著周邊賣著四倍貴的水,我衝動地想直接打起水來解當下的渴⋯⋯。

別小看這看似普通的水流,可以滿足基本需求之外,還是每個帝國豐功偉業的起始點!與羅馬帝國的水道牆不一樣,印加人不用特別再蓋一座運水的建築,而是利用自然的地形坡度、經過精密的角度計算,再把冰川河流的水運到梯田和住戶。人民就可以把玉米和馬鈴薯種的好好的,進貢皇室,穩定了食物生產,讓國家沒有後顧之憂。

古文明的痕跡

沿著小水道走到一個的區域,中間有一個槓子看起來很突兀,叫做栓日石,它會隨著太陽的照射角度指出準確的時間,告訴大家收割的時節──印加人對天文的精密掌握全靠肉眼觀察,從夏至到冬至的太陽照射路線都準確地被框進神殿的窗口。

栓日石。

栓日石旁邊有塊大石頭,一模一樣地刻出對面的那座山,包含旁邊四座山的形狀,下面有一塊小平台用來擺放祭物,這是印加人對山的膜拜。這裡多達 140 個建築都是經過精密的計算用巨石堆疊成的,連老鷹、美洲豹都雕得出來,最重的石頭可達 20 頓,石頭跟石頭之間的縫隙連螞蟻都爬不進去。

把石頭刻成山的形狀以用來膜拜。

神殿另一側的住宅區,當年住著全國上下最漂亮的處女──她們有些被選為嬪妃,有些則被⋯⋯活生生地獻祭給太陽神 (Inti),這聽起來很不可思議地血腥。

我不禁想,如果哥白尼知道作為銀河系的一小點、眾恆星之一的太陽被拿來膜拜,會有什麼感覺?如果太陽就如印加人所信,是生命的賦予者,那它會樂見人類為他活活犧牲嗎?

傍晚五點半,天色開始昏暗,管理員例行性地把遊客導向出口的動線,我看著馬丘比丘最後一眼,覺得它是個老人,落寞卻長生不老。但在它身上所發生的偉大,是我們這個速食文化的世代,再也搞不出來的。要完成這樣的慢工細活,得拋開既得利益、個人主義,還要有長遠的眼光和莫名的效忠。雖然馬丘比丘是個老人,流行卻「潮」不過它,現代化的高樓壓不過它務實的巨石建築,龐大的政府預算還不如它唾手可得的黃金。

結束了這座雲中之城,我跟另外三位秘魯人一起下山,聊起各自的生活;他們很努力地跟我練英文,我也擠破腦地用西班牙文搭腔。靠著微弱的月光和螢火蟲,摸著回家的路。

走著這樣的路,容我再想像一下自己是古印加的傳信者,穿越 4,000 多公里的古道,接力把用繩索編寫的 Quipu 傳到國王手裏,報告部落的人數、軍事秘密。

回到住處,我收一收被紀念品擠爆的行李,搭著比起當地人貴上 20 倍的火車前往 Ollataytambu,第二天再搭 12 小時的夜車前往另一個印加國度,玻利維亞(Bolivia)。

執行編輯:HUI
核稿編輯:張翔一

Photo Credit: 錢威良 提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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